- PD-1是创新吗？再过五年，不是给大家打针，是用PD-(L)1给大家洗澡。
- CLDN18.2靶点正重蹈PD-1单抗覆辙，全球15家，美国只有2家，中国最多。
- 投生物制药行业一定要抱团取暖。如果把资金分成十份、二十份，投一二十个已经上一期临床的药物，基本上成功的机会是20%到30%。
“中国有一句古话，病急乱投医，现在是钱急了乱投资。”科创板科技创新咨询委员会委员、亚洲肿瘤联盟主席李进如是说道。在第三届健康产业投融资领袖峰会上，李进发表了一篇《抗肿瘤创新药物研发的理性投资》的演讲。在抗肿瘤药物研发方面，李进分享了四种投资方式：一个是投项目，譬如PD-1单抗，叫专项投资；第二种是投团队，某一个教授或专家在这个领域非常有名，然后组建团队下海了，叫团队投资；第三种是企业投资，这个企业有可能快要上市了，形成了一定的规模，这时候投资给企业做产品，这叫企业投资；第四种是二级市场。截至今年9月，在抗肿瘤领域，CDE已经批准了将近20项新适应症，全行业都到了高潮。
更正：文中表格替雷丽珠为替雷利珠单抗，为百济神州生产的PD-1产品，而非生物类似药。
“我们到了历史的机遇，可什么是创新？每个人都在说他在创新，可并不一定。”李进自问自答，在这个环境下，如何做投资的决策？到底什么药物是创新的？“PD-1是创新吗？你能说它不创新吗？中国现在估计有126家公司具有PD-1或者PDL-1的产品，全是创新，因为都有国际专利。”但这不是创新，李进认为，“PD-1单抗能够成为未来创新制药投资的滑铁卢，为什么？”2019年，中国第一个PD-1上市，当时一年的费用大概在20万元。随后，信达生物的信迪利单抗上市，进入医保一年不超过10万元，不到一年时间价值降了一半，当然它仍然能够盈利。在医保谈判快速推进下，今年的PD-1市场已经暗流涌动。据E药经理人统计，2020年新一轮医保谈判目录中，除已经进入医保的信迪利单抗，7款PD-(L)1产品已经全部集齐，蓄势待发。10月25日，恒瑞医药宣布将其PD-1卡瑞利珠单抗价格降到3万元/年。恒瑞谈判前的突然降价，无疑给整个市场上了一层火油。“做一个PD-1，投资大概10-20亿，如果一年只有3万块钱的价格，怎么维持？怎么盈利？如果用刀片一样薄的利润，怎么来推动创新制药？”李进抛出一个问题。“现在国内批准在开发、上临床的PD-1单抗一共62家，再过五年，我们估计大概会有80家企业有PD-1、PD-L1，那时候不是给大家打针，是用PD-(L)1给大家洗澡。”李进幽默的描述道。对投资界来说，PD-1在国内的商业化实际上也是检验新药投资成果的第一块试验田。“我们现在还在重蹈PD-1的覆辙，Claudin18.2（CLDN18.2），最多的开发在中国，一共15家，美国只有2家。”李进直言。CLDN18.2蛋白是目前研究得最为透彻的Claudin家族蛋白。Claudins的异常表达可导致上皮细胞、内皮细胞的结构破坏及功能受损，其在多种上皮来源的肿瘤中异常表达，表明Claudins可能在肿瘤的侵袭和转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有假说认为，在肿瘤代谢中，Claudins表达水平的下调加强了肿瘤的转移和入侵。该靶点在胃癌和胰腺癌这两种癌种中表达上调，因此目前靶向CLDN18.2靶点的研究中多以胃癌为主。
在该靶点的研发上，全球范围内目前拥有该靶点药物专利的公司已经有7家进入临床试验阶段。其中，安斯泰来进度最靠前，旗下IMAB362是首个靶向CLDN18.2的一种嵌合型单抗，适应证为胃癌，目前正在临床3期。安进的AMG910是一款靶向CD3和CLDN 18.2的双特异性抗体药物，适应证为胃癌和胃食管交界腺癌，现阶段处于临床1期。该产品国内由百济神州负责，于7月1日获得了CDE受理。国内方面，科济生物的AB011是国内自主研发的首个针对CLDN18.2的单抗，也是国际上首个针对该靶点的人源化单抗，目前正在临床1期。此外，有奥赛康、迈博斯生物、创胜集团均处于临床1期，以及更多处于临床前阶段。“所谓的创新可能不一定是创新，真正的创新不在于有没有专利，而在于是不是行业第一。”李进提醒道。“其实，在审评审批的过程中也在做创新。”李进继续举例，“同类产品必须有效才能批准，所以现在很多PD-1单抗的研发厂家急了，为什么？如果肺癌有了PD-1的适应症，再想拿这个适应症，必须拿这个药物做对照，而且要头对头的对照。”中国目前正是全世界投资的热点，特别是新冠疫情后，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引起了全世界投资行业的重视。“所以说中国将是将来最大的投资沃土，全世界的大鳄都往中国来的时候，要看大资本往哪里投，你就跟投。”李进认为。“全球跨国公司发展的规模和模式都不一样。罗氏从来没有自己的研发队伍，全是买买买，辉瑞是卖卖卖，还有诺华，它的产品全部卖给别人，让别人去开发。但也有一些企业像礼来，是合作、是本土化。”李进介绍道。
“礼来在中国投了2家企业，它是属于合作型的，如果它投，你就跟，为什么呢？因为它有BD团队，要做尽调，一个尽调可能调两年，一定是99.9%能够成功的，所以这个时候它往哪里投，你就勇敢往哪里投，绝对没有错，我们称之为傍大款。”给大家提两个例子，百济神州和安进的合作，还有信达跟礼来的合作，这种就是抱团取暖。“后来我发现多此一举，因为基金投资全部都是抱团取暖，很少有基金说一家投，大概只占了10%到20%，大多都是合在一起搞两个亿、三个亿。”生物行业投资风险特别大，非白即黑。“所以，投生物制药行业一定要抱团取暖。如果你把资金分成十份、二十份，投一二十个已经上一期临床的药物，基本上成功的机会是20%到30%。如果你只投一期项目全部失败了就全军覆没，这就是为什么要抱团取暖。”“有谁把一个药投到上市？”李进突然对台下380位投资者提问道。令人惊讶的是，只有3个人举了手。然而，这就是新药投资正在经历的尴尬。2019年，中国工程院对26类有代表性的制造业进行了国际比较分析，分析结果显示，中国制造业整体仍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，其中生物医药赧然在列。李进也建议，投资人要理性看待上市，IPO不是最终目标。不要眼睛里光看到钱，要有使命感，要把新药临床价值和患者的临床需求放在第一位。“譬如我讲的是抗肿瘤药物，能不能让病人活的更长，原来只活一年，结果你投资以后，你产生药物以后让他多活两年。”1941年用激素类治疗肿瘤，1957年第一个抗癌药物问世，到现在几千种药物上市，中国几乎没有存在感。“但从2017年到现在，短短三年就有5个创新药物上市，未来我们要有中国的华为制药，要有中国的TOP药企，要进入到全球顶尖这个行业里面去。”李进提出如此希冀。而实现这些目标，离不开资本的推动。根据科睿唯安的数据显示，2020年上半年，在中国临床试验数量已经超过美国，位列全球第一。在这样的创新趋势下，未来如何选择新药投资的发展方向成为必修课。李进认为有三个方向值得投资：第一个是新靶点。“我们希望400多个可用靶点中，出现中国企业独有的靶点，全世界都没有。”他认为，可以把钱投入到大学里，投给中国的大学教授。第二个双功能单抗。“原来是单功能抗体，这种靶点的抗体往往是‘1+1>3’，不要被迷糊了眼睛，理论来讲任何两个靶点都可以做成双功能单抗，但这个双功能单抗能不能超过两个单抗的效果，1+1是不是真的大于3，真的大于3就勇敢投，双功能单抗是未来生物制药产业的重点。” 第三个细胞治疗的技术。“其实大家过去在20年前就做细胞治疗，原来做NK细胞，我们现在进入新时代CAR，传统的NK将被赋于新的使命，新的CAR NK上市了，因为这个毒性太大，而CAR NK规避了CAR的毒性。另外，两项细胞治疗里，我们引领技术潮流还有一个是TIL技术，这个可能成为未来发展的方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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